林在山敲了敲陈青的房门，陈青打开房门。

“我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你。”林在山说。

“林队长请进。”陈青很恭敬地将林在山让入房间。

“你今年几岁了？”林在山漫不经心地问道。

“23岁。”

“你什么时候学的击剑和射箭？”

“我和妹妹都是15岁的时候学击剑，18岁学射箭。”

“你和妹妹相比，谁的击剑更厉害？”

“秀秀的击剑更厉害一些。”

“那射箭呢？”

“我更快更准。”

“你们两个这么像，别人怎么分辨呢？”

“我的耳后天生有一颗很小的痣，而秀秀没有；秀秀右侧胸前有一颗很小的痣，而我没有。”

“你们肯定互换身份去约会过，对不对？”林在山问道。

“您怎么知道？”陈青惊讶地问道。

林在山故作高深地笑两声，又问了其他几个问题。最后说：“陈青，如果我让你去做一些非常危险的事，你会接受吗？”

陈青很干脆地回答道：“我接受！”

“嗯，那你早点休息吧。”

林在山又敲开了陈秀的房门。

“你什么时候学的击剑和射箭？”

“我和姐姐都是15岁的时候学击剑，18岁学射箭。”

……

林在山东拉西扯又问了些问题，最后说：“陈秀，如果我让你去做一些非常危险的事，你会接受吗？”

陈秀很干脆地回答道：“我接受！”

“嗯，那你早点休息吧。”

“林队长，请等等！”陈秀叫住林在山。

“有什么事吗？”

“林队长，我不懂事，错把您当成坏人，请您惩罚我吧。”

“惩罚你干什么？其实你也没什么大错。换了我处在你的情况下，说不定做得更绝。”

“林队长，我想把这作为一个永远的教训。使自己明白，即使在极其艰难、危险的情况下也不要丧失人性，否则就会沦为齐老大那样的禽兽和恶魔。”

“你能有这种意识说明善良和光明已经在你的内心扎根，你所要做的就是坚持下去，使它发展壮大。”

“可我真得需要一个可以永远铭记的深刻教训！”

“我帮不上你。”

“林队长，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就自己来！”陈秀话音一落，拔出一支利箭对准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林在山赶紧出手阻拦，还是晚了一点，箭头刺入左胸。林在山赶紧撕开陈秀胸前的衣服，露出健美的曲线。林在山快速抽出陈秀的另一支箭查看了一下箭头，发现只是普通的尖头箭，没有血槽、倒钩、分叉等附加伤害设置，而且箭头也不长。于是握住箭柄干净利落地拔了出来，然后掏出止血药和纱布，快速地为她包扎好。

“幸亏只是皮外伤，你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林在山道：“我们明天很可能还要面对众多强大的敌人，需要你以百分百的状态投入战斗呢。”

“我一定会的。”陈秀双手握住林在山的左手，按压在自己裸露的胸前。

林在山不解，心想：“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陈秀道：“这些天来，我们遭遇到都是一些非人的东西，心理都已经扭曲了。我内心深处明白自己正在一点一点滑向黑暗的无底深渊。姐姐虽然比我更坚强，但是我很清楚，她和我一样迷茫，只有依靠相互安慰和不断地战斗来弥补内心的绝望和空虚。要不是你的出现，我们真得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的本领和性格像那些怪物一样可怕，但你的内心坚守着人性中最基础最重要的东西。”

林在山道：“在末世生存的第一法则就是：自始至终保持一颗乐观、坚强、勇敢的心，否则你就会轻而易举地被危险打倒，被邪恶吓怕，被黑暗吞噬。”

“是的！这正是我想说却说不出的话！”陈秀将林在山的手更加用力地压在她的心口，颤声说道：“你对我们来讲，就像是解药！”

林在山道：“你不会是想吃掉我吧，我哪有那么厉害的药效。”

陈秀好像用尽全身力量似地说道：“你惩罚我吧，随心所欲地处置我吧，只有和你这样正常的人互动，产生交集，才会让我感觉自己生活在正常之中！”

陈秀说完就扑在林在山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林在山顿时脑子一阵嗡嗡响，心想：“陈秀这算是什么？朋友谈心？尺度好像有点大而距离有点太近。爱意表白？不可能，两人见面还不到两小时，一见钟情都还来不及。性暗示？似乎很明显，但是为什么觉着在性暗示之外，还有一层灵魂救赎的味道呢？”

林在山不由得联想到自末日以来的遭遇，突然他发现了一个模式：凡是被他直接救助的女性几乎都以一种不寻常的方式来表达过和他近距离“互动”的强烈愿望，甚至连何安妮这种高冷范的女总裁都想“强暴”他。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男性魅力突然爆发所致，现在陈秀却在无意之中给出了真正的答案——末日带来的极端处境使身处其中的女性产生了极端体验和心态，她们迫切地需要找到那些具备“正常”品质的人，通过与他们产生交集以使自己恢复“正常”或者至少获得“正常”体验。不仅陈秀、何安妮是这样，叶晶莹、李妍、杜丽丽等人又何尝不是这样？不仅女性如此，只怕男性也是完全具有相同心理。

想到差点与自己共沐爱河的李妍都只是出于自我救治的心理本能而不是爱意和自己交往的，所以她在遇到一些阻碍因素后才以一种“干净利落”的方式和自己“分手”，而显得几乎毫无留恋之感，林在山的内心不禁有些冰凉。

“不是因为我有多好，而是因为她们极度渴求我身上的某些东西。佛教讲究布施，我也算是信佛的人，那就将自己身上具备的、她们又极度渴求的东西布施给她们吧。问题是：我身上这种东西是什么呢？”

林在山轻轻抚弄了一下陈秀的头发，说道：“你想知道我是怎么保持正常的吗？”

陈秀在林在山胸前喃喃问道：“你怎么做的？”

林在山答道：“我首先是从控制自己的心态不要胡思乱想开始的，然后扩展到控制自己的行为习惯和身体反应。我建议你先从控制自己的心态开始，让自己的心思、精力、注意力等都集中到手头最有意义的事情上去。”

“控制自己？”

“对，你是练习武功的人，应该明白，一切美德和能力都是从自我控制开始的。”

“我懂了，我会马上尝试的。”

“好了，我该回屋了，你如果还需要找我谈心，我随时欢迎。”

“谢谢您，林队长！”

林在山回到221，他一进门，叶晶莹就一头扑到他怀里，冲他撒娇道：“你怎么去了老半天？人家都担心死了。”

他索然无味地将叶晶莹分开，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双手抱头、不言不语。叶晶莹惶恐地问道：

“林老师，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很不开心的样子？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林在山叹口气道：“也没出什么事，只是看破了一些现象而已。”

“林老师，你看破什么了？”叶晶莹关切地问道。

林在山看看叶晶莹，说道：“你具有不下于我的智商，有些话也就不用对你掖着瞒着。叶晶莹，你现在是不是很依恋我？”

叶晶莹脸色一红，连连点头。

林在山道：“我知道你当初身陷绝境的内心体验，其实这种体验不仅发生在你一个人身上，它几乎发生在所有被救助的人的身上。你和其他那些被我救助的女性一样，有意无意之中陷入了一种本能性的反应模式，那就是依恋施救者。被救者用神化施救者的方式慰藉自己的心灵；而一旦心理创伤得以抚平，被救者才会真正意识到施救者只是凡夫俗子这个基本事实。说白了，我身上的光环是你的主观添加的，未必就是我自身所有的。其实，随便哪一个人救下你，估计你都会这么依恋对方，而我不过恰好是那个人罢了。”

“不，不是的！”叶晶莹大声辩解道：“你不是随随便便哪一个凡夫俗子能够替代的。你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我承认我有劫难后的心理创伤，但是我绝对没有蒙着眼胡乱地依恋你。我也是有自己的信念、理性、尊严和底线的人。危难是最能检验一个人的真品质、真性情的，在危难发生后，你一直在冒着生命危险搜救别人。我不知道你和其他那些被救助的女性发生过什么故事，我只知道，我和你之间正在发生的施救与被救，不仅仅是生命意义上的，也是灵魂意义上的，不仅仅是恩惠或互惠性质的，也是真正的相互理解和尊重的。你所做的、所付出的不仅仅代表你自己，也代表背后千千万万支持你、期待你的人和你帮助过的人。你或许认为自己是凡夫俗子甚至庸俗不堪，但你对生命和灵魂的拯救是神圣而高尚的，是连你自己都不可以亵渎和冒犯的！”

“你的话真得令我很感动。想到自己栉风沐雨、九死一生地去搜救他人，最终能够获得理解和尊重，这真得是很大的安慰。我需要这种安慰，我的那些千千万万死去的同行需要这种安慰！叶晶莹，我替他们谢谢你！谢谢你能用这么动听、感人的话语来告慰我们。”

“林老师，我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

“我相信。”林在山微笑了一下。

“林老师，你好像还是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你的话说得太好，我都要担心被你‘捧杀’了。你这番话使我的心灵得到了一次深刻的洗涤。我现在看着你，只觉得内心宁静、波澜不惊，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林在山笑着对叶晶莹说道。

叶晶莹听完最后一句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林在山站起身说道：“你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今晚就在这休息吧，好不好？”叶晶莹拉住林在山恳求道。

“好吧，我就在椅子上坐一晚。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打了鸡血还是怎么了，恢复能力极强。”

叶晶莹笑了笑，躺在床上安心睡着了。林在山又催动意念练了一会儿马家拳法，不知不觉竟然也睡着了。